那之後

   『巫謠?』


  琴弦的餘音在素指下戛然而止。


  藍衣的少女起身,為友人突然間消失的氣息感到些許惶惑。


  「好、cut!」


  「「大家辛苦了——」」


  隨著導演的最後一聲令下,片場中的眾人發出了此起彼落的歡呼,簇擁著尚未脫下戲服的演員們來到場內,想來場最後的殺青合照。


  被工作人員扶起的睦天命道著謝,正想伸手摘去遮蔽視線的藍絹,卻讓身旁湧入的人們推擠得踉蹌,眼看就要跌坐在一旁的道具上。


  「天命!」一雙長臂接起了身形不穩的她,指尖的裝飾輕輕勾過側臉,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檀香揭下了睦天命臉上的絹布。


  突然滲入的明亮讓她顯得有些畏光,淡紫的雙眸眨了幾下才終於聚集,映出了來人有些焦急的樣貌「巫謠,謝謝你。」


  看著睦天命的淺笑在眼前漾開,浪巫謠也顧不得抱著她的姿勢是否有些孟浪,急忙搖頭「沒事,這是我該做的。」


  眼看氣氛正好,一抹突如其來的男聲卻破壞了這一切。


  「哎呀哎呀~殤大俠你看哪!你剛剛那句巫謠喊的多撕心裂肺,連丹翡小姐下了場都在偷偷拭淚,結果你家浪大俠卻忙著搭訕睦小姐呢!」明明手上的煙月早讓工作人員們收入道具箱,凜雪鴉卻依舊讓人感覺煙霧瀰漫,輕浮的勾著殤不患的肩頸,迫使他看向兩人的方向。


  「浪只是看天命快跌倒伸手幫忙罷了。」


  撥去搭在肩上的禍源之手,殤不患轉身瞪向了身後的凜雪鴉,沒能發現摯友與天命分開的姿態有著些許狼狽「工作人員說充當道具的兩尊黏土人被偷了,剛剛還在翻箱倒櫃的找,趕快把那玩意還回去,不然就別怪我親自動手。」


  「嘛......啊哈哈哈哈,那邊的萬軍破似乎有事找你,我就先去找那些工作人員啦!」眼看殤不患臉上的神色越發嚴肅,凜雪鴉一把將殤不患推向剛卸去一臉血汚的萬軍破身側,趁著他穩住腳步之際一溜煙的揚長而去。


  「喂!你這傢伙——!」


  憑著友人伸出的右臂站穩腳步,殤不患正想追上開溜的凜雪鴉,腰帶上的飾穗卻不小心勾上了萬軍破衣擺上的小墜,扯的一向穩重的萬軍破也不免露了一點平時未有的狼狽,踉蹌著勸住了急忙想解下飾物的殤不患。


  「飄渺說導演剛剛才打給了那傢伙的經紀人,說是要替他強制改改順手牽羊的性子......所以別追了。」


  穩住身形的萬軍破從殤不患手中接過了糾結在一起的穗子和小飾,輕輕的笑著「捲殘雲先生說要替我和異飄渺辦個歡送會,要是你出現的話那孩子會很開心的——你會來嗎?」


  作為劇組裡年紀最小的少年,第一次飾演反派角色的異飄渺常常拉著前輩們揣摩演出情緒,對最常出手提點他的殤不患很是崇拜。


  可不知怎麼的,巫謠那傢伙却不怎麼喜歡那小子。每當他陪著異飄渺導讀完劇本中的情緒而沒有回去,隔天生著悶氣的巫謠便會劫走他冰箱裡珍藏的美酒和零食,就連要約他打平時最喜歡的音遊也會讓同住的聆牙帶著抱歉的笑容請出門口。


  正猶豫著該不該拒絕,卻看到熟悉的淡紫色髮絲匆匆躲進萬軍破身後的某個角落裡,又讓不明所以的士兵臨演們給拉了出來,有些忸怩的向發現他在偷聽的兩人打著招呼。


  小小的騷動引來了不遠處正被工作人員們拉著自拍的其他人,見到異飄渺又要纏上摯友的浪巫謠眉頭一皺正要發難,卻被一臉哀怨的捲殘雲勾住了脖子,半推半扯的拉向了殤不患和萬軍破的身前。


  「不患大哥你聽我說啊~剛剛殺無生那傢伙居然答應了導演說要來我們的歡送會欸!你說他是不是在覬覦我家丹翡啊——所以你跟巫謠一定要來我們的歡送會啦!忙著跟你拼酒的話那傢伙就不會去勾搭我家丹翡了吧!」


  捲殘雲的雙手一放,浪巫謠便皺著眉躲到了睦天命的身後,異飄渺那孩子也趁著機會湊到捲殘雲身邊用期盼的表情看著他,兵荒馬亂中只好答應了捲殘雲的邀請,在他和異飄渺發出的歡呼聲中讓依依不捨的工作人員們拉進了更衣室,隨後又讓熱情難卻的導演招呼著上了車,一回神便來到了丹翡和捲殘雲家的院子裡。


  從妹妹那裡得知消息的丹輝提前叫好了一整桌的外送,正拉著太早到達的殺無生和異飄渺將酒水佈置到室外。


  從另一台保母車上下來的丹翡勾著睦天命的袖子,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將跟前跟後的男友和浪巫謠趕向哥哥的方向幫忙。


  「不患!」慌亂中又被扯住袖子的浪巫謠有些不知所措,難得高聲的呼喊著殤不患的名字求救。


  這一喚,卻讓所有人轉向了殤不患的方向,一院子或笑或期盼的眼神全數落在了那剛走下車的男人身上。


  帶著無奈笑容的殤不患搔了搔臉側,在導演和一同下車的萬軍破沒能忍住的戲謔眼神中走入逐漸變得熱鬧的院子裡,在此起彼落的笑聲中寫下了另一段奇幻旅程的小小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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